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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聽別人說,手抱孩兒才知父母時,但是我卻不相信,一定得到那個時候,這樣的人生經歷才會出現在生命當中;某一次吃飯的時候,逗著學姐的孩子玩,學姐笑著說:『想不想要?喜不喜歡?』我一愣,她接著說:『自己生一個』;我笑了,在座的長輩們也笑了,有位長輩說,等你有孩子的時候,你就知道,到底有多辛苦了。我悠悠的回應,抱孩子,手臂舉不起來,腰酸到快斷了,餵孩子吃飯很耗神,還得幫他換尿片,哭了還得哄,這些事情早在幾年前,都已經親身經歷過了。

那布包著的嬰孩,陪著我渡過一小段大學的時光,我二十歲生日的那年,他來到了這個世間。孩子的父親和我都是牧家的子弟,我小的時候,他是我少年班的老師,在打貓念書的時候,我是他們夫妻的初級班同工;兩位都很平易近人,聊起天來十分愉快,不過在教會生活中都十分的低調,特別是在那嬰孩的弟弟離世之後。

還記得是怎樣看著他長大,從嬌嫩的小嬰孩,直到牙牙學語,蠻跚學步,最後離開我家。當他只能夠睜著圓亮清澈的雙眼看著你,只能用哭來表達他的感覺時,抱著他的身軀,我總是會想到雅歌裡面的那一段『他的左手在我頭下;他的右手將我抱住』,一個具有生命的活物,在我的懷中,有一天,他也會和我一般大,我發現,我愛他。是延續,也是傳遞,他的父親曾經照顧我,今天輪到我照顧他。感受在我懷中他所散發的溫暖,感受他的心跳,感受他的氣息,去回憶我像他那麼小的時候。

當他開始吃起半糊狀的食物,如果我在他吃飯時間之前放學回家,那大概會是我飯前的馬拉松賽,一小碗我一口就能夠喝掉的食物,現在必需花很久的時間,一小口小口的往他嬌小的嘴巴裡送,看著他半嚼半吞的樣子把食物緩緩的吃下,偶而他還會對你淺淺的一笑,你餵他食物,他逗你開心,陪著他一起張開嘴,好像也感受到食物的美味一般;心裡面希望他平平安安,健健康康的長大。

哄他睡覺,是最艱鉅的任務,明明他的身子已經很疲狽了,但是,要他好好躺著睡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,他會睜著眼睛看著我,噫呀噫呀的表示不想要躺在屬於他的小床上,只好抱起他,在房子裡兜圈子,順便教他認識生活週遭物件的名稱,也讓他開始學說話,房子裡的東西差不多都介紹過了,看他還是撐著不想睡,只得往戶外走去,帶著他一起去探險,認識戶外的花草和動物,這種劇碼,幾乎天天上演,而且總是在他父母要接他回家之前。

有一天我發現,當我說出某物件名稱的時候,他會轉動他小小的腦袋,用眼睛努力的搜尋物件的方向,然後伸出他的小手,輕輕的一哼,告訴我那個東西在那邊,雖然他還不會說話,但是他已經慢慢開始聽得懂這個世界上的語言。我說他找的遊戲,也被應用在哄他睡覺的過程當中;常常是我已經快抱不動他,帶他回家之後,還得邊搖邊哼著我都不知道是什麼的曲子,他才會在我懷中,悄悄的睡著,等他熟睡之後,才將他放回床上,輕輕的蓋上被子,希望別被吵醒,要不然又得再來一次,看著他沉睡又滿足的小臉,感覺到我手臂陣陣的酸痛。

其實,他會玩學步車的時候,才是真正驚險的時候,當他開始探索這個世界,所向無敵的勇敢前進,讓我既害怕他受傷,又怕我的東西被他給扯壞;不過,沒多久,因為我母親身體狀況的關係,他就結束在我家陪我的那段日子,那個時候,他已經懂得逗我家的小狗玩,當小狗向他吠叫,他又會撲向我,希望找到保護的地方。

他的弟弟,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沒幾個月,就離開他的家人,和我們這些希望看著弟弟長大的朋友。準備喪事其間,我們去探望他的父母,我似乎能夠感受到母親的心碎,而那曾經被我抱在懷中的嬰孩,透著玻璃窗口,對弟弟說,快點醒來;眼淚含在我的眼眶中,我似乎能夠體會用生命換生命的舉措,看著那離我們遠去的生命,如果我們能夠,也會想把他換回來。母親的心碎了,父親的心也碎了。

從天上有聲音說:這是我的愛子,我所喜悅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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