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誰?——在《Big Fish》之後

那天么妹回家,拿出一部她稱之為很乾淨的電影,告訴我那部片子很棒,值得一看。對於片名,我十分努力的搜尋腦中的記憶,竟然沒有辦法找到一點點痕跡,一部很久之前上映的電影,對我而言是新片了。

我喜歡這部電影的原因無他,劇中用了很多「敘說性」的技巧,電影的情節就是一整個大的故事,劇中由主角主述他自己的故事與父親的故事;當然更吸引我的地方是劇情中有許多「童話」的手法,出現了巫婆、巨人、美人魚、當然還有那條永遠沒有人抓得住的『大魚』。

尋根
父親愛德華的人生經歷,從他口中敘說出的英雄事跡,在兒子威廉的眼中是圍繞在父親身外的「神話」更甚言之那只是「童話」,天真浪漫但是不切實際。愛吹牛的父親,有個實事求是的兒子,相當倒錯的父子典型。當愛德華病重,威廉回到愛德華的榻前,開始展開一段和解與認識的新路程。從威廉口中說那句「對你的認識如同冰山的一角」讓我印象相當深刻,除此之外,愛德華和威廉共飲同一瓶「安素」,似乎也暗喻著分享生命,不過,我不確定原作者的意思是不是如此。威廉誕生的故事,讓人覺得十分的不可思,當然,那也是愛德華的口述版本;在威廉婚禮上,愛德華又拿自己用結婚戒指釣大魚的故事,來訓示威廉,賓客們高興的大笑,唯有威廉緊繃著一張臭臉,非常難已接受愛德華再三重複自己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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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所存在的這個信仰群體,有著一段相當空白甚少被言說的歷史,自小時候到現在,總覺得教會的歷史是個謎樣的傳奇;自小被給予的概念,使得我誤解這個信仰的群體,就是基督宗教的全部,但是,直到後來才發現,自己對於基督宗教的認識是相當淺薄的,對於自己信仰群體的認識,更是「如同冰山的一角」。因此,不再滿足於過去所給與的那些規範與原則,我開始試著跳脫過去的框架,為自己尋找生命的出口,我想要理解屬於這個群體的過去,或許我自己天真的認為,唯有接納和包容我自己的過去,打破心目中對於過「理想教會歷史」的投射與幻象,我才有辦法真正的見識到這個信仰的長、闊、高、深。

冒險
『我知道,我不是這樣子死去的』愛德華念哉茲哉的一句話,只因他曾經從巫婆臉上那顆被眼罩蓋住,俱有預知死期能力的眼珠,看見自己大去之期是怎樣的景況。有了這份的篤定,讓愛德華在人生的旅途中,充滿冒險犯難的勇氣與精神。因為冒險進了宛若世外桃園的【豐都鎮】,為了繼續冒險與實踐諾言,他離開這個溫暖又富有人情的小鎮。這段故事的真象,在威廉整理父親文件資料的同時,啟動了時光還原之旅;十分摯愛並對妻子與家庭忠誠的愛德華,在生命中竟曾經與其它女孩有段在危險邊緣的相遇,這段相遇最終在「I love my wife!她是我唯一愛的一個人。」堅定又柔和的宣告下,留下讓人難以忘卻的背影,一個忠於所愛與夢想的凡人,一位重建【豐都鎮】的市井小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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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去聽過許多,如果接觸「外界」思想之後,就會變成怎樣的說法,但是,我看到更多的事情是,既沒有接觸什麼「外界」思想,對於群體內部的文論又沒有辦法接受的朋友,接二連三的退縮到只持守自己型式上的身份。當然也有不少朋友,繼續擁護這種相當一元化的言論與思考模式,並且將前者所遭遇的生活困境,個人主義式的歸因為是它者自身的問題。我常想,我又何必冒著個干犯大忌的危險,在不同的場合發表某些言論;若與眾人一同快樂,有時慷慨激昂熱血沸騰那又何妨;我也還記得怎樣用文字來創造十分煽惑而又激情的文論,但是我並不認為,在這個時空之下,挑撥群體之間的對立對於我群而言有什麼好處。開始走向冒險的旅程,就不打算回頭,我不知道結果會如何,但是我看見前面路程的開展,也見識到自己的渺小。

新生
劇中巫婆的角色,讓我至今沒有辦法想透,她同時也是那個苦候愛德華多年,在最後想親吻卻又被溫和挽拒的女孩;那尾在故事中與小女孩幾乎同時出現,但只能夠望見背影的美人魚,竟是愛德華這一輩子所鍾愛的妻。在加護病房中愛德華對威廉說:「告訴我,我將會如何死去」,原來,故事與生命要藉著一代又一代的不斷創造與敘說才能延續下去;威廉感受到父親的需要,在臨危的愛德華身邊,緩緩的鋪陳那段在巫婆眼中所浮現的景象,展開了一段逃院大冒險,驅車衝往河邊;在愛德華口中所有故事的人物,早以在河邊集結多時,似乎正期待一場空前的儀式,當威廉抱著愛德華走進水中,愛德華將手中的結婚戒指用口取下,然後從口中吐出,愛德華被放在水中,成為那一條沒有人能夠補捉的大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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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很巧妙的將垂垂老矣的生命與新的生命連結,威廉的妻那時的身孕也已經深了。對於信仰的群體,到底什麼是「她」的新生,現在的我似乎也還沒有辦法看見答案;但是我知道,除非能夠找回那段失落的歷史,並且重新理解和詮釋之後,我這個群體才有可能繼續編織踏實的新故事。對於我個人而言,那段冒險的旅程已經展開,我也無意再回到原點;在這個複雜而又多元的社會當中求生存,我不會再求所謂「簡單的信仰」,當神的話語被文字記載透過時間的長河,在歷史文化的層層包裹之後,流傳至現在的時空,似乎已經不是所謂「全備的福音」能夠一言以蔽之;那些該失去的東西,就讓他隨時間逝去吧!因為三言兩語就失去的信仰,就不會是真正的信仰。當我開始尋找歷史故事的時候,我試著在回答我自己「我是誰?」

後記
劇中洋溢著人與人之間的溫情與照顧,生命與生命的傳承與延續,沒有激情的纏綿也沒有熱血沸騰的生殺。如果基督信仰在對我們說:「You don't even know me.( 你甚至還不認識我)」,或許我們會想要這樣回答:「I have the rest of my life to find out.(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認識)」;認識基督宗教,認識信仰的群體,在多元的社會文化環境當中,我只想自由自在,好好的活下去。

2006/5/11初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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